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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:鎖魂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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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死抓著舊恨不放,亦是無濟於事,以黑澤的實力,他與夕顏聯手,也非他的對手。更何況眼下,還是拯救神樹緊要。而這拯救神樹的法子,先祖並未流傳,若說誰能得知一二,除卻黑澤,怕是沒有旁者了!

故而,雖是仇家,一時間,也能相安無事。

說起夕顏之時,羽公子不吝讚賞之辭,從他與她初見,便心生敬佩,說了許多話。說來說去,就說到了上面那番。

其實,不過是隨口說說真實感受罷了,恐怕連羽公子自己也沒想到,黑澤會將他所言聽進去,那般在意。

自打來到羽族,接連多番險境,任夕顏的辟谷之術多麽高明,也經不起許久的滴米未進。

整日懨懨地打不起精神,就連符咒也不頂用。

“天師今日怎麽了,有何傷勢嗎?”羽公子原是來為蒼翎賠罪的,見她眼皮都懶得擡一下,頓覺與往日不同。

夕顏癱在榻上,懶洋洋地回道:“請問我可以將你打回原形,拔毛烤來吃一吃嗎?”

羽公子先是詫異,而後大笑,活了千八百年了,還從未有人敢動一動烤了他的心思。

仙界與妖界皆可不依靠五谷存活,平日裏宴飲招待,無非就是個擺設罷了。

即便平日裏吃個零食,那也端不上臺面,天師怕是會嫌棄的吧!

“天師啊,你也曉得,我們飛禽類嘛,那些個低等鳥類,倒是會時不時著些毛毛蟲,呃....若是天師不嫌棄.....”

“哪裏哪裏哪裏?”聞言騰地起身,少有地興奮。

其實他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,羽族與人界飛禽不同,若論從前,屆是得了道的,有些修行的,方能入得了仙籍。如今修行習慣亦隨了妖界。

有顆心已經讓那三大家族捏住了話柄,自是十分註意這些個小細節的!

可又不忍心看她繼續忍饑挨餓,為今之計,只能魂識游走荒原,借機從人界取些吃食了!

可這是有損修為的,況且以他的修為,怕是還沒到人界呢,就已經被荒原結界打回原形了!

這事兒確實棘手,最壞的結果,就是被她烤了吃嘛!豁出去了!

有些支支吾吾地答應著,會給她想想辦法,也沒說幾句便離去了。

夕顏繼續無精打采地躺屍,門外黑影一閃即逝。

昏沈中似是問道烤雞的香味兒!

哎,夢裏都不讓人消停啊,這樣折磨我有意思嘛!

“天師!天師!”

我去,這香味兒也太濃烈了吧,近一點,再近一點.....

哇!

那一刻,夕顏以為自己入了羽公子的幻界,仔細一看,並沒見到本體。

哇....真的是一只油光兒亮晶晶的烤雞呀!

天哪!你對我太好了!我真是太太太感動了!

抓起烤雞,徒手撕扯著,一番狼吞虎咽,沒過多久,竟連骨頭渣兒也沒剩。

“嗝~”好滿足!

羽公子被她的吃相嚇到,楞楞地站在身邊,吞咽了幾口唾沫,像個呆子一般。

原來,對她來說,竟是這般容易滿足的。

門外黑影再次隱沒。

夕顏當即半跪於地,抱著蒼龍的大腿,感激涕零。

一口一個“恩公”教得羽公子竟沒處插個話,好不容易等她沒那麽樂顛顛了,正要向她解釋一番,沒想到躺倒床上,翻個身的功夫,竟睡著了!

羽公子搖搖頭,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。

他都活了快一千歲,沒見過為了吃這麽不要命的,那麽大的一只烤雞啊!

邊走邊腦補著若是他被烤成那個樣子,不知是不是被她幾口就塞進肚子裏了呢!

可怕!簡直是可怕!唉~人類,當真惹不得的呀!

一連數日,夕顏都覺得,自打她遭逢巨變以來,就沒有過這樣好的運氣!

她頭天晚間和羽公子說起人間好吃的東西,醒來立刻得償所願。

不過呢,顧忌著羽族畢竟是飛禽,就好比當著她的面兒吃人肉一般,定是難以接受的。

故而,所盼吃食多以素食為主。

想什麽便有什麽。

除了這些個不同,黑澤倒是有些奇怪。

自那日他對她說“對不起”,便再也沒有出現過,夜間也不與她同榻而眠了。

問起是何緣故,怕是只有羽公子才猜得到一二了吧!

九重天上白雲飄,飄來飄去也摸不著。水霧仙子在仙氣繚繞的雲夢宮內,眼看著霧氣蒸騰,仿若白熠的身影,可深手一碰,什麽也抓不住。

婢女珠兒臉上的傷還沒好,自是不敢在她面前瞎晃悠的。萬一那句話觸怒了仙子,怕是要被她踢進輪回了!

守衛宮殿的小仙侍滿臉喜色,急匆匆地入殿,一個趔趄差點摔倒。

“死急什麽,要投胎呀!”

壞了水霧仙子的清靜,珠兒為那才兩百歲的小子捏了把汗。

“仙子,二殿下宮中侍衛來報,說是,說是傍晚時分會來拜訪仙子,來問問仙子那時可在仙府嗎?”

原來是這等好事兒,怎麽偏偏就沒輪到她自己呢!珠兒心裏有些後悔,自己一時偷個懶,沒在宮外守著,竟讓小的得了便宜。

“快去回話,我必好生恭候殿下!”

小仙侍拜了拜,急忙退下了。

“珠兒,快!沐浴梳妝!”

起身太急了些,頭頂的簪花掉在地上,顧不得撿起,便要珠兒速速備好浴湯。

若是平時,倒不見她這般急切。可現今不是平時,她的一魂一魄始終沒有找到,仙階提不起來,連覲見神後都覺得丟了臉面。眼看著旁的仙家該晉級的晉級、該上雷劫的上雷劫,唯獨她這塊兒,楞是一點動靜都沒有。這時間長了,多事兒的神仙們,背後嘀咕幾句是有的,可偏偏水霧心思太重,總覺得低了人家好幾等。“他們定是覺得本仙沒有勤加修煉,連那如夢散人都快趕上我的仙階了!”、“他們定是在說,本仙不配做神後的徒弟。如此也就罷了,怕是,怕是連殿下都給牽連了。”每每說到此處,也是淚盈於睫,有那麽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
盡管仙婢們盡可能地安慰著,從來都不頂用,最終自己個兒挨了嘴巴,自家仙子才好受些。故而,再無人敢惹禍上身。白熠除卻當值,剩下時間要麽陪伴神後,要麽在府內與仙友論道,為啥呢,還不是姬如女戰神看得太緊,結界布得嚴絲合縫,白熠分身困難。

話說姬如在仙家府洞布設結界,未曾得到哪位仙家的允準。本來嘛,誰還沒個私事兒,開個小差、去凡間買個胭脂水粉、聽聽說書人的故事,也是有的。誰能一千年、一萬年不吃不喝,天天佛祖似的坐著就不再動彈了,若真那般,便是佛祖本尊了。

是故,神仙們不喜自家門口設了旁人的結界,可這姬如女戰神並非旁人啊!那可是連二殿下都敢罵、神上跟前都敢紅臉的上神!先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,這要是得罪了姬如戰神,那就等於連帶著也得罪了赤焰戰神,那家夥可是個狠角色!況且也得給元德帝君點兒薄面吧!

再說那二殿下,更是不能惹了!人家殿下謙和沒錯,那是殿下有修養,又有大殿下桑榆和神後護著,保不齊日後,這天界都是他說了算!神仙若不會做人,還如何得道升仙,即便生而為仙,也能耳濡目染些處世道理,千八百年的,不能白活了!總而言之,仙家們兩頭都不敢得罪,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。

一時間,再無神仙擅離職守,凡間仙蹤隱跡,仙府互相串門子的多了不少,像月老這樣的專業仙君,更是受神仙們的歡迎,月老是誰呀,堪稱九重天上說書第一仙君!故而,姻緣閣的門檻子都給踏破了!

就連神上都滿面紅光、甚是得意,不時地讚譽仙家們忠於職守,天界一片祥和。

放眼九重天,要說有誰敢得罪戰神,非水霧仙子莫屬了!

先不論她與姬如一向心不和、面也不和,單單是姬如與白熠勢如水火,水霧也斷然不會遂了姬如的心思。

從前,嫉妒姬如是上神,而她只是個仙子,若非神後嫡傳弟子,哪裏有仙家高看她半分。後來,又擔心白熠看上姬如,畢竟曾一塊兒征戰過,那些個日子,水霧恨不得直直報了名,沖個火頭軍去!如此一來,還能離著殿下近一些!

到如今,曉得兩位上神並不和睦,甚而從旁的仙家嘴裏,聽到姬如說道殿下如何如何不是,水霧當時倒是有些高興,其後甚是氣憤,誰要是辱了她的殿下,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忍氣吞聲的。

水霧先後幾次與姬如碰面,要麽故意諷刺,要麽言語厲害,可姬如不動聲色,水霧反倒自己吃了許多虧,被仙家們說成不懂事兒!人家二殿下都沒說什麽,水霧跟著起什麽哄!這還沒成為天妃呢,怎得這般蠻橫!

水霧吃著暗虧,將姬如視為肉中刺,是故,姬如布下結界時,水霧哭著鬧著就是不讓!還說要告訴神上,姬如暗中窺探仙家!

真是個笨腦子,若是這招管用,仙家們早就跑到淩霄殿告狀去了,正因不敢得罪戰神,即便神上知曉,亦沒什麽大的罪過,水霧竟這般不知天高地厚!沒過多久,積攢了多年的那點口碑,早就散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水霧倒也太過執拗,說什麽也不讓姬如布結界,將神後都給請出來了,神後向來偏愛白熠,也著實不大喜歡姬如,偏袒自己徒弟些也在情理之中,故而,這一次,水霧算是扳回了一局。

小仙婢們梳妝梳得仔細,水霧很是滿意,不由得想到,昨日才請師父平息與姬如的事端,不成想,今兒個殿下便來了!想來,她此舉雖是鬧得大了些,可白熠定會知曉,這悠悠天界,只她水霧願意為他付出一切!

愈是這般想著,心情愈是不錯,隨手賞了些仙力給小仙婢們,大家當即感激涕零,水霧更是喜不自勝了。

約莫傍晚了,白熠仙衣飄飄、腳踏祥雲而來,按下雲頭,水霧仙子攜小仙侍們確也恭候多時。水霧仙子朝他拜了拜,他略微點點頭,以示禮數,隨即入了仙府。

“水霧許久未見殿下了,殿下近來可還安好?”

水霧為他斟著玉露,擡手示意仙侍們都到外面去。白熠仔細品了品,說道,水霧仙子這裏的瓊漿,即便是瑤池仙釀也不能比了去。

水霧滿眼喜色,兩朵小紅雲飄上臉頰,不好意思地揉搓著手帕,只說二殿下過譽了,水霧榮幸之至。

“我今日諸事繁忙,又怕誤了當值,故而未曾抽空探望你,可怪我嗎?”

水霧聞言,登即答道:“水霧怎會做此想法,殿下職責所在,日日勤勉,堪稱眾仙表率,水霧若是因此而對殿下有何埋怨,那便是水霧的罪過了!”

這位水霧仙子千年以來練就的本事不多,可要說最能拿得出手的,便是這嘴皮子功夫了!

當著人面說人話,當著鬼面說鬼話,當著白熠的面,盡挑好聽的說。

“本殿下知曉,你是最懂事的。”

白熠面無表情的一句話,水霧心裏樂開了花兒。原以為殿下不待見她,如今看來,還是很上心的。聽說凡間有人大悲大喜之後瘋癲無狀,這水霧仙子也是遭了冷落,又逢讚譽,瘋癲倒還不至於,可也容易得意忘形些,言語也就容易有失了。

“前些時日,姬如女戰神刻意損害殿下名聲,真是氣煞水霧了。好在神後秉公處理,那個姬如才沒能在水霧的門口布設結界。”

瞅準機會,在白熠面前邀邀功,也襯著她對他的一心一意。不料,白熠只是略笑一笑,並未順著她的話說道姬如如何,水霧有點不甘心。這四下裏並無旁人,殿下該信任她,無需再去委屈遷就的。

“姬如竟惡意中傷殿下,說殿下為著那個人類屢次渡過弱水,那些神仙們無不以此為談資。”

白熠臉色微變,水霧一心沈浸在如何深揭姬如的短兒,未有察覺。

“水霧是斷斷不會信的!殿下何等身份,如何會入那臟汙之地!”

“那個凡人,不過是殿下下凡經歷的一個劫數罷了,也值得他們.....”

白熠臉色愈加難看,銀色杯盞“當”地一聲,白玉桌竟有了裂紋,而杯盞卻絲毫未損!

水霧嚇了一跳,方才知曉言語間沖撞了他,急忙賠罪,卻被白熠打斷。

“這些個話,本殿下沒聽進去,你倒是走心了!神後秉公處理?難道神上偏袒誰的了嗎?”

句句問得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半晌,白熠微微嘆息,水霧的眼淚亮晶晶的,雙眸霧蒙蒙的,看不清白熠的表情。

“我只是不希望你同他們一樣,只要你相信我,便不在意其他仙家如何編排,知道了嗎?”

水霧連忙點頭,白熠拉過她的手,輕輕拍了拍,叫她再為他斟一杯甘露。

“水霧,你知曉神後的心思,亦知曉我的心思。最要緊的不是我的名聲如何,而是你的仙階。”

水霧聞言頓住,當真是糊塗!殿下誇幾句,便把腦子給挖空了,盡說些渾話!

可白熠說得又句句在理,提不了仙階,她即便敗了十個姬如也是無濟於事!

“殿下,水霧無能,素日也是極為用心修煉的,可水霧資質平平,讓殿下憂心了。”

找不到那一魂一魄,修煉也靜不下心來,靈力雖有所增長,卻增長得極為緩慢。

都怪當初,她擔心白熠下凡歷劫與那凡人濃情愛意,便取下自己的一魂一魄,華入凡間東方鳳舞體內,因此東方鳳舞才能將修仙法術修習得遠在其他女者之上,也因此而得到東方家的關註,成為東方家的養女,與白熠同住東方府邸。

對於從小便喜歡東方白的東方鳳舞來說,夕顏是她最大的仇敵,甚至不用水霧喚醒記憶,自然而然地便與夕顏成了敵對之勢。東方白歷劫飛升,白熠歸位後,東方鳳舞的陽壽早就該盡了,可偏偏沒去冥府報道,這可急壞水霧了!

東方鳳舞便是水霧的一魂一魄,如今下落不明,水霧本體也是殘缺不全,修煉仙階難上加難。

白熠倒是給水霧出了個破解之法:旁的神仙或多或少都利用神獸之精魄修煉仙術,水霧也可采用此法。

又說,冥界火麒麟的鱗片很是管用,若能將它提來助水霧修煉,定能事半功倍!

“殿下,那火麒麟乃火性靈獸,而我是水系術法,水火不相容,怕是白白浪費殿下好意了。”

白熠說無妨,他可向水霧註入仙力,保護她免遭火麒麟的銷蝕,以他的淳厚仙力,絕不是問題。

水霧連忙稱道殿下仙術高深,若是有了殿下相助,便可沒有他慮了。

她心裏是極為認同白熠所提之法的,這火麒麟的功效,三界之中誰人不曉,那可是上古神獸,乃上古夜神的座騎!

如此寶貝,冥王怎麽可能拱手相讓呢!她不過是個仙子,這九重天上,能和冥王說得上話的,也就二殿下了!

“我與冥王還有些交情,兩千年前,他便給我裳過麒麟片,如今假說借來把玩把玩,還是沒什麽掛礙的。”

水霧當即喜上眉梢,有白熠為她籌劃,她的夙願定可早日實現!可轉念一想,白熠乃天界殿下,身份尊貴,雖說冥界與道同行,可若是沒有神上旨意,是不可擅自離開九重天的!

“殿下好意,水霧感激涕零!可這件事有違天條,水霧不願殿下為了水霧以身試法。”

白熠拍拍她的肩膀,安慰道:“這事的確不光彩,況且神上與冥王還有些過節,可你的仙階修煉不可再拖了,無論結果如何,總歸要試上一試的!”

白熠覺得,最該防的,當屬姬如,如今各個仙家洞府皆有結界,淩霄殿與鳳儀宮乃神上神後所居之所,自是不方便前往冥界的。算來算去,唯獨水霧這裏最為合適!

水霧登時有種異樣的感覺,心裏著實起了些許疑惑。可白熠難得如此看重她的修行,自己便不該懷疑什麽,或許也不願懷疑什麽。

顧不得那些個疑慮,若非白熠想出計策,她已然瀕臨絕望,這局死棋,賭上一賭,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!

“若是有神仙問起,我在你仙府的事情......”

“殿下放心,水霧至死亦不會透露半個字!殿下待水霧的恩情,水霧永遠都會記得。”

女子柔情盡現,白熠咳了兩聲,說是此前去了如夢散人處,他那裏香薰未免太過了些。

水霧對如夢散人極為反感,那副猥瑣模樣哪裏有一星半點兒神仙的氣度!仗著白熠對他好一些,整日與一些無聊的仙家談天論地!也不照照鏡子,那樣不入流的貨色,竟是個散人,修煉得都快趕上她的仙階了!

“殿下,那如夢散人不過是從凡間升上來的,仗著殿下擡舉他幾分,都不把別的神仙放在眼裏呢!”

尋夢閣的如夢散人,正與紫薇星君探討星象推演的術法,猝不及防地一個大噴嚏,手心兒裏的星陣都給噴歪了!

紫微星君示意他莫要亂動,星陣變化,說是天意也未可知呢!

如夢散人深以為然,天象有變,這變化竟在他的掌控之中,真是天機難測啊!

說起如夢散人,水霧從第一次見到他,就覺得有那麽點熟悉,卻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到過。白熠寬慰道:“其實本殿下也並沒有多得意他,不過是撞大運罷了。”

水霧問道,白熠為何將太上老君的金丹贈予如夢散人,白熠稱,彼時並不知曉水霧或許需要那顆金丹,只因他歷劫回到天界後老是失眠多夢,如夢散人倒是幫了許多忙。

水霧一聽歷劫,便想要多問問,可又怕惹他不高興,故而陪伴著過了個晌午。白熠起身,從錦袖內掏出一件物什:一只鳳頭釵,仔細看著,上面精雕細琢了圖痕,看起來像個小鈴鐺,卻不是掛著的,想必是怕鈴鐺作響,擾了她吧!

可見殿下待她是用心了的!水霧接過鳳頭釵,甚是歡喜。白熠告訴她,這可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寶貝,因著是鳳首,又不願贈予神後,便獨獨為她留著。

白熠親手為水霧插進發髻,施了個術法。水霧問為何如此,白熠覺得畢竟神後才是九重天的女主人,居住的又是鳳儀宮,他迫不及待地拿過來,無非是想要水霧開懷,若是因此給她惹上無端麻煩,倒是他的罪過了。

水霧直言殿下思慮周全,如此一來,只有她與殿下看得見這根釵子,也算是獨獨他與殿下之間的羈絆。

白熠笑誇她顧全大局,事事為他考慮,水霧渾身上下都透出高興勁兒,想著日後白熠會經常來此,借由她的仙府,與冥王多多熟絡,到那時有了火麒麟的鱗片,又有白熠這等明顯的心思在,他們的婚事那是板上釘釘的啦!他連鳳頭釵都送予她,這不明擺著定情之物嗎!

其實,九重天上,論起女仙們的聰明指數,水霧仙子必得榜上有名的!可這女人一旦對男人死心塌地,反而會變得笨拙些,總愛往好的方面想著,容易失了戒備。

白熠走後,水霧一整天都坐在鏡子跟前,瞧著那鳳頭釵合不攏嘴,雲夢閣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,小仙婢們個個兒滿面春風。

侍婢珠兒這夜做了個夢:漆黑漆黑的古鐘裏,傳來女子的哭聲,很是淒慘,一刻也不停。珠兒走近,就聽到一個男子聲音問道:你可知錯了嗎?

珠兒心下奇怪,這聲音好像從哪裏聽過呢!可是在問我嗎?要不要回答呢?

鐘裏女子停止了哭泣:“知道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不該處處為難她,求求你,求求你!”

那女子的聲音,怎得聽起來,那麽像水霧主子呢!仔細聽聽,又好像不太像!

“做錯了事,就得付出代價!”

男子的語氣甚是平和,不夾雜一絲情感。

“懲罰你的,是你自己。”

話畢,再也聽不到男子聲響。

轟隆一聲,漆黑中劇烈振動著,珠兒險些摔倒在地上,隨著那振動,那古鐘也擺動開來,巨大的鐘聲震耳欲聾,珠兒只覺得耳內像被針刺過一般,匆忙捂緊!想來,古鐘囚禁著的女子,必得受到百倍的鐘聲刺耳,耳膜皆可震碎!

晃蕩一陣後,終於平靜下來。珠兒聞見一股濕漉漉的腥臭味兒,竟是從鐘內流出來的,看似粘稠的血液,混雜著嘔吐物,甚是惡心!

女子嚎叫了許久,覆又變成她最初聽到的哭泣。那灘血也瞧不見了,一切周而覆始!

珠兒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,腳步一滑,竟滑進了一壇水裏!

不,不是水,是那些血液、雜物,竟積攢成了一個血池。

各種惡臭夾雜著血腥味兒,湧入她的嘴巴、鼻孔、眼睛,就在她將要窒息的一刻,瞬間醒來!

滿身汗涔涔的,一股液體滑下,珠兒伸手一摸,竟是她耳內的血跡!

驀地擡頭看著榻上的水霧,先前臉沖著她入眠的,現今已是翻了個身,沈沈睡去。

珠兒驚魂甫定,倒是明白了幾分緣由!深深恐懼過後,嘴角一抹詭異的笑。

方才夢裏所見,該是鎖魂鐘無疑了!原來,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手心!

三界之中,若說妖界黑澤殿下的名聲,可不是一般的差!這世上更沒有他能夠懼怕的東西!

或許這種說法,放在從前,連黑澤亦會承認的,可如今不敢確定了。因為夕顏,一切都變得不確定了!

“想不想知道,黑澤殿下懼怕的東西?”羽公子半是神秘、半是感慨地問夕顏,夕顏頓了頓,幹脆地回道:不想!

羽公子很是詫異,又覺得在情理之中。搖著扇子離開了。

為何羽公子會知曉黑澤的軟肋呢?只因黑澤近來妖力銷蝕許多,才有機會對他施展媚術。想來他自己亦是知曉的,不過是沒時間與他計較罷了。

其實,黑澤殿下最為懼怕的,不是什麽恐怖的刑罰,也不是什麽殘忍的試煉,而是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小嬰兒——夕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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